第15章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叶琼丹自信地说道：“觉得它腥臭？发苦？那你是不会做！我叶琼丹用猪下水做的菜，保证好吃！要是不好吃……”

“不好吃怎样？”汉子们逗起了这个小姑娘。

叶琼丹拿出十文铜钱，排在布上。

“要是不好吃，我就把这十文钱赔给你！”说着，她举起了一双筷子，“来来来，先来试尝，尝过了再买啊！”

有人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来，硬着头皮夹了一块酱烧大肠，塞进嘴里嚼了嚼之后，连连点头：“咦？好吃！好吃！”

“你这是看小姑娘可怜，纯粹想给她做生意吧？”旁边有人笑着打趣。

“真的很好吃！”那人立刻说道，“小姑娘，这午饭怎么卖啊？”

“五文钱一份，里面猪舌、猪心、猪肺……样样都有，还有四两米饭！”叶琼丹立刻拿出一包饭，递了一双筷子过去，“不过，吃完了筷子得还给我啊，否则，我家阿奶要打人的。”

“四两米饭，这小姑娘做生意可真实诚，不怕吃亏吗？镇上阳春面十文钱、臊子面十二文、馄饨十五文……可都比这贵一倍呢。”那人立刻付了钱，拿过了荷叶包。

“穷人方知穷人苦嘛，哪能赚穷人的钱呢？”叶琼丹笑着说道。

这句话逗乐了大家，于是，来试尝的人越来越多，午饭也卖得越来越好了。

一旁的叶清寒不言不语，手脚麻利地帮她收钱、给荷叶包，十分沉稳。

码头不远处的小酒楼上，一个穿着青色锦衣的男子凭窗而立，目光落在了叶琼丹身上。

男子玉冠束发，面容俊雅，浑身散发着清贵之气。

他原是北地第一富商之嫡子，无奈母亲过世之后，父亲的偏房被扶了正，偏房在家中手段了得，他在家族斗争中不慎落败，被派来了这偏远的瓜州管事。

瓜州清江县的七里镇，虽说是大运河的起点，可到底比不得京城繁华。

再加上，他又初来乍到，手里实无半点权力，便是空有一身才华，也施展不开。

今日他本是约了人谈生意，不料这边的大管事从中作梗，让他中午等了个空，没成想，却在窗边看了一出好戏。

那女子虽是一身破衣烂衫，却是贫而不屈，落落大方。

假以时日，好风凭借力，她定能上青云。

“阿信，去买一份饭菜上来。”男子轻声说道。阿信是家生子，服侍了他多年。

阿信一听这话，愣了片刻。

“公子，这野蕨菜连山里人家都不吃，猪下水更是那腌渍之物。公子，使不得啊！”阿信劝说道。

“人家食得，我为何食不得？”男子不以为意地说道，“还不快去！”

阿信只好无奈地下去了。

还好他腿脚快，赶上了这最后一份饭菜。

在回来的途中，阿信心中暗想，这下等人吃的东西，公子估计看了一眼，也就不会动筷子了，他先前肯定是白担心了。

回到楼上之后，阿信恭恭敬敬地将荷叶包掀开，呈在了桌上。

满桌的珍馐还未动，琳琅满目，精致如画，在这些精细菜肴的对比下，这份午饭的卖相看起来实在是糟。

男子先是提起筷子尝了尝蕨菜，刚吃一口，双眸便亮了起来。

这蕨菜鲜美脆滑，实乃上乘的下酒菜啊。

然后，他又尝了尝这炒制的猪下水，更是对叶琼丹这手艺赞不绝口。

“公子，好吃吗？”阿信忐忑地问道。

“极好。”男子微微一笑。

阿信如丧考妣，完了，公子彻底堕.落了，竟吃起了下等人的食物。

“只是这米饭得换一换，我可吃不惯这糙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