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秋满口应着，张氏这才拄着拐杖进了伙房，交待老二媳妇儿给两生着病的各做了蛋羹，出来见孙子孙女在院子外头，又叮嘱别让刺儿给刮伤脸了，转身拿起菜篮子又不停歇的去了瓜棚。

初秋跟长辈们打了招呼，走到杏树下，爷爷正瞧着外头采摘刺莓的孙儿们。

“爷爷，您好些了吗？”

老人听见喊声眼眸转了转，吱唔一声应了初秋。宋大忠是中风瘫痪，生病后嘴巴歪斜，说话口齿不清，生活几乎不能自理，这些年来主要张氏伺候着，晚上是睡主屋的宋清亮照看。

“爷爷，吃刺莓。”小庭丰捧着红艳饱满的刺莓儿颠颠跑到杏树下，往老宋头眼前一递。

老人因孙儿的乖巧，高兴得嘴角抽搐厉害，颤抖的手撑着木槢扶手挣扎起身。

“爷爷，我喂您。”小庭丰抓起一只最大的送进老人嘴里。老人安静下来，慢慢嚼着，满心满眼的欣慰。

初秋就着大姐打的水净了脸，刚放下布巾转个身便见初冬捧着刺莓站在后面，笑盈盈地看着她，“三姐，快吃，可甜了。”

这丫头自从见了她的伤口之后，愈发对她疼爱起来，只是心里害怕她问起唐家的事儿，对上她的视线时小眼神总是闪躲。

初秋根本没打算追问，唐家的事儿以后找机会再说。她捻了一只刺莓放进嘴里，笑眯眯跟她道谢。

初冬见三姐似是忘了昨天的事儿，脸上更是笑得灿烂，“三姐，上半晌我和二姐、叶儿去捡稻穗，你去吗？”

没等初秋回话，李氏紧张地喝了一声：“你三姐还病着呢，不宜多走动。”

“冬儿，可别再煽动你三姐了，她刚还叨着今儿上哪逛逛呢，你这一说她还不赶着去呢。”初春边接话儿边提着猪食桶从伙房出来，李氏接过，把剁好的猪食放进木桶，又嘱她帮婶子陈氏准备早饭。

冬儿被母亲和大姐说了一顿，冲初秋咧了咧嘴，转身又跑去摘刺莓。

“老大。”

爹爹宋清宏挑着两桶水走进院了，瓜架下的张氏喊住儿子，指着剪下的几个细小葫芦瓜道，“看看你买的这啥瓜种子，一些瓜娃子养了三五月还是巴掌大，下回买种子换一家店铺，这些当掌柜的也忒没良心了，光想着挣钱。”

宋清宏脚步没停，黑黝的脸笑了笑：“知道了，娘。”

张氏挑拣着篮子里的葫芦瓜，嘴里叨叨，“长不大还老得快，连猪也喂不了，白瞎了咱家的菜地。”

初秋正打眼瞧去，一个个小巧可爱的葫芦瓜被嬷嬷嫌弃个遍，她忙跑了过去，“嬷嬷，那您准备咋处理这些瓜娃儿呢？”

张氏瞧着还没巴掌大的葫芦瓜，一脸的惋惜：“吃不能吃，小得也没法用，只好扔了。”

初秋捡起来瞅了瞅，与小亚腰葫芦瓜大小相似，但表皮没那么光滑，大概还没到采摘的时候，这玩艺儿不适食用，主要用于做工艺品，初秋想了想便向张氏讨了来。

“爹娘！三叔抓了一只土鳖！”安儿人未到声先到，小小的身子说着就窜进院子。

“在哪呢？”几个小的一听都聚了过来，土鳖可是个稀罕物，家里状况好些的老人喜欢在家养一对土鳖，属意健康长寿。

这时小叔大步跨进院子，手里拎着一只鱼篓子，脸上笑容满面：“今儿可是走大运了，笼了两条鱼还有一只土鳖。”

大伙稀罕地凑上去瞧，小庭丰用手摸了摸土鳖，抬起头慢悠悠地问宋清亮，“小叔，可以吃吗？”

大伙一顿好笑，张氏摸摸小孙儿的脑袋，心疼道：“咱卖了买肉吃好不好？”

小家伙懒洋洋的点了点头，一副无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