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吗？刘公公真是好大的能耐。”

“不仅不把朕的命令放在眼里！连朕的人都敢动！”

“明天，是不是就要爬上龙椅，取代朕这个皇上了？”

千钧一发之际，李明萱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从王尘后背传来。

“还不快点把人放了！等什么呢！等着朕摘你们脑袋是不是！”

那帮小太监压根没看李明萱一眼，反倒望向刘锦。

刘锦抬起眼皮，见李明萱过来，脸上没有半点慌乱神色。

“原来是皇上来了！”

“皇上万岁。”

“奴才奉太后之命，前来押解得罪太后的罪奴。”

“不想这罪奴，竟是戏耍本公公，以下犯上，目无尊卑！”

“奴才也是替太后，为皇上教育一下罪奴！”

“皇上要明白太后的苦心啊！”

刘锦皱着眉头，竟有责怪李明萱多管闲事之意。

“刘公公，陛下说话，你却不跪！”

“见到陛下，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

“莫非，现在宫中是太后做主不成？”

鸣鸾虽受了伤，但脑子灵光，三两句就点破刘锦的意思。

“还不快些将王尘放了！”

鸣鸾见王尘被押着，有些焦急。

“放？！太后前些天遇刺，一直没抓到刺客。”

“本公公怀疑，这王尘就是刺客！”

“皇上！太后亲口说了，要活捉这个刺客。”

“您最是有孝心，不会包庇一个刺客吧。”

刘锦嘴角上扬，丝毫没在意鸣鸾说的话。

王尘心中，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刘锦行啊！

不明不白，给他扣上一口黑锅！

还是刺杀这么大的黑锅！

不得不说，厉害！

“刘公公，慈宁宫守卫比这十几个公公，武艺高强得多。”

“我连这几个都打不过，还能打过那些守卫？”

王尘觉得搞笑。

“你个贱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皇上。太后还在等着呢！”

“奴才先带着这个刺客回去复命。”

刘锦朝着周围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些小太监刚准备押着王尘离开。

“李公公，这事儿是误会。”

“王尘不可能是刺杀母后的凶手。”

“要是母后不相信，你让她来坤宁宫找朕便是！”

“现在，放人！”

刘锦脚步顿住，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李明萱：

“皇上，你要包庇行刺太后的罪奴？”

“您与这罪奴，莫非......”

“大胆！”见刘锦不听劝告，依旧嚣张跋扈，李明萱实在忍不了。

他一个眼神递给洛玉衡。

眨眼间，王尘便被带到李明萱身边。

“朕说了，要人，让母后亲自来找朕！”

“你这个狗奴才，是听不懂吗？”

刘锦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洛玉衡凌厉的眼神吓到。

“还不快滚！”

洛玉衡一声冷喝，刘锦屁都不敢放一个。

在三个太监的搀扶下，他跌跌撞撞离开。

王尘看在眼里，震惊在心里。

如果他能有这功夫，还怕什么刘锦！

一巴掌扇死这老登，算球！

片刻之后。

王尘呼出一口气，转身对李明萱道：

“多谢皇上、洛剑仙救奴才一命！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

李明萱摆摆手。

“好了，鸣鸾伤势不轻，赶快去处理伤势，免得留疤。”

“至于王尘......”

李明萱话锋突转：“救灾之计是否是你所提？”

“王尘，朕劝你老实交代。”

“若是胆敢有一句谎话，朕即刻便让你人头落地！”

李明萱冷哼一声，睥睨地看向王尘。

王尘心中叫苦。

方才还拼命保他，如今却威胁他！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王尘长长叹了口气：“皇上猜得不错。”

“那救灾计划，确实是奴才想出来的。”

“如何得证？”

一旁，洛玉衡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更为凌厉。

“唉，可有纸笔？”

“我这一手登峰造极的字，只要皇上一看便知。”

李明萱思索片刻，命人拿来纸笔。

王尘也不扭捏，拿起纸笔，洋洋洒洒写八个大字。

“内忧外患，腹背受敌。”

这八个大字，奇丑无比。

李明萱立刻相信，献计之人一定是王尘无疑。

洛玉衡皱着眉，撇过头去。

丑！实在是太丑了！简直没眼看。

“咳咳。”

王尘似看出李明萱和洛玉衡的欲言又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皇上，如今朝廷内忧外患。”

“内忧，朝臣党争，恐有异心。”

“外患，是各地灾荒不断，恐引邻国觊觎，百姓离心。”

王尘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这番话，让李明萱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他分析得句句属实。

如今，朝廷像是在水中航行却遍布窟窿的轮船。

稍不小心，便要覆没。

“王尘，你一个小小太监！为何对这些了解得如此深刻？”

“难道，你是太后安插过来的奸细！”

“今日，故意在我等面前，上演一番苦肉计？”

突然，王尘如坠冰窖。

寒意，从洛玉衡身上，不断蔓延。

王尘知道，不给出个合理解释，下一秒就要脑袋搬家。

“洛剑仙，我若是奸细，何必将救灾之计献给皇上？”

“让太后出面解决灾荒赢得民心，不就行了？”

王尘小心翼翼将洛玉衡横在他脖颈处的剑给挪开。

“那你究竟是何身份，为什么对国事这般通透？”

“若你不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朕宁愿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太后奸细的人！”

提到太后，李明萱脸色异常难看。

王尘不敢拿身家性命开玩笑，连忙解释。

“皇上，说来惭愧。”

“奴才原本是个书生，但科举屡考屡败。”

“适逢家父重病离世，家母郁郁寡欢，不久也撒手人寰。”

说到这儿，王尘还不忘假装抹泪。

“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无心继续科考，心灰意冷之下，便选择进宫。”

王尘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如今能为皇上分忧，也算是奴才的福分。”

见李明萱和洛玉衡，都没再说什么。

王尘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他才不会傻到爆出，他是陪葬嫔妃送进宫的种马呢。

“原来如此，你也是个苦命人！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思索着，李明萱眉头紧紧皱起，朝着王尘若有所思看去。

这一眼，看得王尘心头一紧。

该不会被看出来什么了吧！

“王公公，而今朝堂局势莫测。”

“依你看，此局应当如何破解为好？”

“想要破局，其实不难，只需采取驱虎吞狼之策。”

“叶氏家族，背景雄厚。”

“若能利用皇后父亲叶尚德太尉，自然能与宰相林松涛一搏。”

“这是破此局，最关键的一步棋。”

“这一切，还得皇上定夺！奴才不敢妄议。”

王尘知道，自个儿一小小太监，自然不能说得太多。

李明萱见王尘所说，竟与他心想不谋而合，不由得高看王尘一些。

他震惊中，又带着一丝忌惮。

此人，心思活络。

如果真站在他这边，那必会为百姓福祉！

但，倘若这人有什么歪心思......

“大胆王尘！”

“你身为坤宁宫中人，居然用计谋算计皇后，该当何罪！”

王尘下意识跪下，“皇上，奴才真是冤枉啊！”

“奴才，本是浣衣局的一个小太监，只因不小心冲撞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本来是要治奴才罪的。”

“奴才为保住小命，不得已献出救灾之策。”

“皇后娘娘才让奴才留在她身边，等候发落。”

“皇上，您明鉴啊！”

李明萱见王尘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才摆了摆手：

“罢了，既是如此，朕赦你无罪。”

“这样吧！你就留在朕的身边，以后为朕效力。”

洛玉衡眉头紧皱，劝道：“陛下，王尘底细不明。”

“如今，仅听他一面之词就将他留下，实为不妥！”

“还请皇上三思！”

洛玉衡守护李明萱好些年。

她的意见，李明萱格外看重。

再度思索片刻。

李明萱挥挥手，让王尘退下去。

王尘二话不敢说，一溜烟跑出去。

既然，皇上这棵大树靠不住。

那他还是赶紧回去，抱皇后大腿吧！

今日之事，他将刘锦彻彻底底得罪死。

得罪刘锦，相当于得罪太后。

他若再回浣衣局，那不得被太后的爪牙们，按在地上摩擦啊！

慈宁宫。

“岂有此理！没用的狗奴才！”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哀家养你这条狗有什么用！”

林听晚甩手，将圆桌上的茶壶水杯，全都掀翻在地。

她胸前，因生气剧烈起伏。

刘锦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

“太......太后！实在是那皇帝小儿，欺人太甚！”

“他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啊，太后！”

林听晚冷哼道：“既然那王尘如此不识抬举！那就让他永远闭上嘴巴！”

“来，你俯身过来，哀家告诉你......”

刘锦赶忙从地上爬起靠过去。

不多时，他连连点头。

“妙啊！太后，您居然能想出如此妙计！”

“奴才，这就去办！保证让王尘见不到三天后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