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年，因为他懦弱无能，敢做不敢当，看见刀子砍过来吓得推开妹妹就想逃跑。

结果就是这么一推，妹妹摔了一跤，脚筋被菜刀挑断变成了终生残疾。

所以这一世，他不会再躲。

菜刀挥下，正中肩膀，一时间血流如注，甚至溅射而出。

可莫名的，王牧之竟感觉不到疼。

“哥！！！”

王红英吓得惨叫一声，她怎么也没想到王牧之居然连躲都不躲。

人群顿时炸开了。

“妈呀，流血了！按着王牧之的德行，他怎么不躲呢？”

“我还以为红英就是吓唬吓唬他哥，没想到来真的！”

“之前怎么没看出王牧之这么爷们，被砍一刀，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一刀够狠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让那知青妹子原谅他......”

高大山看着面不改色的王牧之，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赞赏，但随即便消失不见。

他及时出口道。

“行了行了，再砍就出人命了，大家都散了吧，别特娘的光会看热闹，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么？赶紧散了！”

人群散去，高大山想上来给王牧之包扎却他被婉拒。

“娘，红英，大山叔，让我跟恩惠单独谈谈，好吗？”

两个女人不由得看向村长。

“行，你们年轻人好好谈，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高大山后一句，很明显是对李恩慧说的。

众人离开后。

王牧之看着眼前的李恩慧，心情复杂。

“恩惠，对不起！”

“你愿意让我负责吗？”

李恩慧抬起头来，诧异与震惊在脸上绽放，一时间有些愣神。

这反应，令王牧之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他也不知道李恩惠会如何回答。

前世他鬼迷心窍，最喜欢的是邻村的一个俏寡妇，还立下豪言壮语非她不娶。

对李恩慧做出的这种事完全是跟狐朋狗友的酒后吹牛打赌，甚至在事发不久后，怕村长秋后算账，便连夜逃出了村子。

可李恩慧却因此臭名远扬，不仅错过回城，还经常被村里的癞子们当作水性杨花的女人骚扰，好几次夜里翻她家窗户差点被得手。

最终，她不堪受辱，某个夜晚偷偷吊死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上，死不瞑目！

消息传出，妹妹红英性格刚烈，急火攻心导致大病一场。

醒来后，她变成了终日在歪脖子树下游荡的女疯子，时不时就对着歪脖子树磕头，嘴里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母亲叶兰芳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儿子会是这种人，搬个小板凳在村口一坐就是一天。

一边照看着疯了的女儿，一边朝村口眺望流泪，可惜直至眼睛哭瞎都没有盼回来王牧之。

当一辈子要强的父亲回来后，等待他的是一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还有整个村子的奚笑讥讽，如山岳般笔挺的腰杆硬生生被骂成了驼背，带着一家人远走他乡，最后临死都没有能回来。

还是村里人花钱将老俩口的尸体运回合葬在村外。

而王牧之逃往大城市后，却踩了狗屎运，正好赶上改革开放的东风成了最早的一批有钱人。身边女人不断，豪车豪宅数不胜数。

可惜到头来却没一个女人真心对他，等他想起家人温暖，回村寻亲时候。

却只能对着村外的坟头痛哭流涕。

当年他逃跑带走的不止是铺盖卷，还有整整四条人命！

想到这──

“扑通！”一声，王牧之直挺挺跪在李恩慧面前。

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

这几个耳光抽的又狠又响。

肩膀伤口的鲜血被牵动流血，滴在发黄的被套里子上，殷红发暗。

李恩慧那绝望凄婉的眼神也稍有变化。

房间内一片寂静。

看着不断滴落的鲜血和脸上清晰的指印，李恩慧心中的某处柔软被触动，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疼不疼？”

声音闷闷的，说完她就有些后悔。

她为什么要关心这个欺负自己的混蛋！

王牧之抬头看去，眼前姑娘长相明媚端庄，俏脸粉白哭的梨花带雨。

比那个俏寡妇不知好看多少倍。

最重要的是，李恩慧居然此刻还在关心他，楚楚可怜，娇憨美丽。

“恩惠，我是个畜生，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负责。请你相信我！”

“我......我也不知道。”

她眼神有些惊慌好似受惊的小鹿，贝齿在嘴唇上留下深深的咬痕。

虽然及时被阻止自己还是完璧之身，可她已名声尽毁，就算回城也一定会被指指点点的。

想到这，她流下两行清泪，越想越气，不知哪儿来的勇气。

竟然攥起小拳头打在王牧之的胸口上。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躲。

一下，两下......怒火好似泪水喷涌而出。

直到看见手上沾着黏糊糊的血，这才惊慌失措的停下。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

王牧之看到憨憨的傻丫头都这时候了还在关心自己。

他一把抓住那只沾血的小手。将李恩慧揽入怀中，声音坚定。

“恩惠，是我对不起你，给我个机会！”

“放开，你放开我。”

李恩慧想起他刚才欺负自己一幕，本能想要挣脱。

声音传到门外，几人脸色大变，王红英更是第一个推门冲进来，怒气未散的举着柴刀。

“王牧之，你还敢欺负恩惠，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今天你再敢动恩惠一根手指头，我......我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李恩惠挣脱开他的怀抱着急道。

“恩惠你别怕，我王红英给你撑腰！”

“儿啊，你太糊涂了！”

叶兰芳气的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眩晕，死死掐了一把大腿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看着眼前的李恩慧，她颤巍巍的准备再次跪下。

村长高大山无奈摇头，他感觉这臭小子怕是无药可救了。

王牧之捂着伤口苦笑几声，这也算自作孽吧。

他正准备开口却被李恩慧抢先。

她咬了咬牙道。

“大娘，刚才王牧之说要对我负责，不是欺负我。”

李恩慧深吸一口气，扭头看着王牧之。

原本温柔似水的她，此刻微微泛红眸子却透露着坚定与执着。

“你刚刚说要对我负责，那你愿意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