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哼，无知女娘！”

自己治下出现了杀人命案，还被楚王爷亲自派人来查询，金县令本就恼火不已，如今这孟三娘还阻碍他审讯破案，倘若楚王再派人来，他可如何回答？

金县令越想越气，立时道：“来人，给我把她们分开，把孟四娘带上车。”

眼见那如狼似虎的从人便要冲了上来，就听一个和煦的声音道：“且慢。”

只见一个长袍儒巾的文士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向金县令拱了拱手，道：“县令大人，某看这孟家小娘子不宜挪动，还请县令大人莫要强人所难。”

金县令见那文士气质不凡，不似这南坡集中的村人，便没发火，只不悦道：“下立何人？”

那文士微微一笑，道：“在下姓闻，今日我家主公曾派人见过县令。”

金县令一惊，暗想今日派人见过自己的，只有楚王的从者，难道，这其貌不扬的文士，竟是楚王的麾下？

他立时换了一副笑脸，试探道：“先生，不知你家主公，可是王......”

不等金县令说完，那闻先生已经点头道：“正是，我家主公对那杀人的盗匪甚为痛恨，还请县令大人加紧调查，免得这些凶徒再伤无辜。”

金县令赶忙下了车来，道：“是极是极，闻先生放心，下官一定谨遵王爷的吩咐，尽心竭力，早日将那真凶捉拿归案，为孟家五口讨还公道，也还我县一个安乐清平。”

闻先生点了点头，却对金县令这话不怎么在意。

早先王爷路过此地，顺便看了一眼，还遣人特意去查了孟家这案子，结果发现作案之人手法高明，竟一点线索都未留下，为今之计，也只有询问孟四娘，看她知不知一些详情了。

虽然闻先生此来不是为了孟家的案子，但既然孟四娘已经醒来，他倒要听一听，看她能说出些什么线索来。

闻先生不走，金县令自然也走不了，他只得重新进了孟家院子，与闻先生一道坐在孟家正堂，听里东次间的孟三娘和孟四娘叙话。

这也是那个闻先生出的主意，他道是孟四娘受惊不小，大庭广众之下，她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便叫寻一处清净之地，叫亲近之人慢慢抚慰，等孟四娘稳定了情绪，再问昨晚之事。

清言将清芝带进自己的房间，也就是孟家正堂的东次间，只留了李氏在侧，好生安抚了一番后，便开始问话。

“四妹，你莫怕，你告诉阿姐，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清言忍住眼泪，尽量放柔了声音道。

此时清芝已用了些安神的药物，情绪也稳定了下来，虽然高热还未退，但到底清醒了些，她扑进清言怀中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断断续续地道：“阿姐，我好害怕......昨日......夜半，我......我拉肚子，便叫娘起来陪我去茅房。我们回来的时候，爹爹屋里有人说话，娘和我都很奇怪，就听爹爹喊了一声‘你们是何人’，然后，爹爹‘啊’的叫了一声......”

“娘......她捂了我的嘴，把我藏在柴草间，还叫我不要出声，我想叫娘别走，可娘却往大伯院中跑，呜呜呜......”

“后来我听见娘喊了一声“救命”，接着，好像是大伯和伯母过来了，我......我害怕，不敢出去，就在柴草里面......一直等着......”

想到昨夜那骇人的响动，清芝忍不住浑身哆嗦起来，哭着哭着眼睛便怔了，清言一见，忙擦了擦眼泪，拉了她的手安慰道：“都过去了，四妹，都过去了，贼人都走了，四妹莫怕......”

好一番安慰后，清芝才缓过劲儿来，清言想起那闻先生的嘱咐，便道：“四妹，贼人一共有几个，你可看清了？”

清芝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好像是五个，好像更多......”

“那他们用的刀，你可曾看见？”清言继续问道。

然而清芝仍旧摇头，哭道：“......阿姐，我，我当时害怕，什么也没看见......都怪我，我不敢出去，爹娘和大伯大娘都遭了害，我却不敢出去......”

清言虽然失望，但见清芝如此自责，也只得道：“无妨，你若出去，定然也逃不过那贼人的钢刀，能逃过一劫已是大幸，莫哭了。对了，你可曾听见贼人说话？”

清芝含泪回想了一回，照旧摇了摇头，道：“我......什么也没听见......”

坐在正堂的县令大人已是眉头紧皱，这孟四娘说了这么多，等于什么也没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