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弥补？”慕盛恨得牙根痒痒，抬腿又踹了王婆子一脚，“你如何弥补？难道那慕子川是傻的？还会再被骗一次？”

这是多好的机会，一箭双雕！结果，竟被这老虔婆毁了。

“老爷息怒！”

王婆子不敢叫痛，陪着小心道，“公子不行，还有别人，老爷知道老奴的儿子脑子不大灵光，若万一他做了什么......”

慕盛会意，“好，你去安排，若事情成了，就让那小贱人嫁给你那傻儿子，若事情再办砸了，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两人分道扬镳之后，有暗影一闪滑进了慕云兮的厢房。

“夜公子！”

一直等在房中的慕云兮看向凤千夜，“怎么样？他都看到了吗？刚才谢谢你。”

王婆子前脚离去，凤千夜后脚便将她事先准备好的裙衫送了过来。

慕盛将慕子川送进来之后，她给慕子川服了解毒丹，之后又让凤千夜将他带到屋顶，默默看了这场好戏。至于王婆子进门摔的那一跤，也是拜凤千夜所赐。

“都看到了。”

凤千夜忽的倾身，双手撑在圈椅的扶手上，将脸凑近慕云兮，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眸死死锁着她，“你，是大长公主的孙女。”

这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慕云兮的心跳一顿，又咚咚咚狂跳起来，前生，到死她才知道这个真相，没想到眼前之人不过一场戏便看明白了一切。

“是。”慕云兮唇角浮起一抹浅笑，“看着我管叔祖父叫父亲，是不是很好笑？”

她虽是在笑，但眼圈莫名就红了起来，一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滴溜溜的打转。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将那滴晶莹击碎又消弭与眸底。

凤千夜微怔，心头莫名涌上一丝烦躁。

他倏的起身，别开了眸光，“那你为何不与他相认？”

他看得出，慕子川看到她时神色明显有些不对。

“如何相认？”慕云兮哂笑，“巴巴告诉他，我才是他嫡亲的妹妹吗？”

或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尖酸，慕云兮长吁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道，“若他们想要与我相认，自会相认。”

又何必自讨没趣，她在心底默默又补了一句。

“只怕有人不愿意见到这一幕。”凤千夜将王婆子的盘算三言两语托出。

慕云兮静默良久忽的勾唇轻笑，眸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如此，我定不会辜负她的好意。”

第二日，她刚用过早膳，慕芷柔便大摇大摆过来了，“听说你找我？想要做什么？不会是想要我向你赔礼道歉吧？”

“当然不是。父亲都说了，昨晚是误会。”慕云兮起身，“我听说这清芷院是芷柔小姐住的院子，所以想问一问你有没有什么规矩？免得以后不小心犯了芷柔小姐的忌讳。”

原来是想要讨好她。

慕芷柔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身大咧咧在圈椅上坐下。

“算你识相。我这也没有什么规矩，以后你见了我绕道走就好。还有，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像现在，我坐着，你就得站着，我站着，你就得跪着，听明白了吗？”

慕云兮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转身在她身边坐下，“这些规矩以后再说，我父亲昨日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你骗我？”

慕芷柔瞪圆了眼睛，眼珠儿倏的一转道，“想让我告诉你？好啊，求我啊！你跪下求我，我就考虑要不要......啊！慕云兮，你做什么？”

她得意的话还未说完，慕云兮突然探手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骨钗抵上了她的脸颊，“你若不说，我就划破你的脸。”

“你敢？”慕芷柔白了脸，“我祖母可是大长公主，你......”

她趁慕云兮发怔，头向后一仰，空着的手一把将慕云兮推开。

慕云兮原本指着她脸颊的骨钗不偏不倚滑向了她自己的手背，鲜血顷刻涌出。

“啊！”慕云兮痛呼一声，松开了慕芷柔的手腕。

“活该！”

慕芷柔跳起，带着两分快意，“这可是你自己划的，和我没关系。”

眼见慕芷柔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慕云兮脸上的痛楚当下没了痕迹。

她转身，取了早准备好的帕子擦净血迹，涂上生肌丸，又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放到小几上，将划伤的左手放上，低头咬起帕子的一头与右手扯起的一头笨拙的交叠着......

一只大手毫无征兆的伸了过来，抢了她手下的帕子。

她眸中涌上的怒气一对上凤千夜如玉的面庞便如遇到热水的积雪，顷刻消融，“夜公子。”

“手！”

“嗯？”

凤千夜一把将慕云兮左手拉起，轻轻将帕子盖在伤口上，又小心的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才满意的松手，可一张俊脸却依旧盖着一层薄霜，“你说让我护你周全，这怎么算？”

慕云兮自知理亏讪笑一声，举手道，“我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何苦？”凤千夜别开了眸光，“不如我血洗了慕府，你我都自在。”

“不行！”慕云兮断然拒绝，如此就太便宜慕盛了，又怎能消她心头之恨。

她绕至凤千夜面前，盯着他道，“咱们可是说好的半年为期，少一日都不行。”

凤千夜未置可否，身形一动不见了踪影。

慕云兮转眸看向窗外，却见有细细的雪花飘洒而下。

这雪一下便是三日，慕盛也三日没露面，直到第四日，天气才刚刚放晴，便有一小丫头前来相请。

“你家小姐请我赏梅？”慕云兮一脸狐疑。

“是！”春桃重重点头，“如今，三小姐与我家小姐都住在清芷院，虽说三小姐辈分比我家小姐高，但你们年龄却一般大，亲近亲近也是应当。我家小姐在梅园备好了鹿肉与梅子酒，就等着三小姐了。”

见慕云兮凝眸不语，春桃又道，“这也是慕二爷的意思。”

“劳烦春桃姑娘带路吧。”慕云兮终于松口。

梅园，正无聊坐在梅亭的慕芷柔一见慕云兮过来，当即兴奋起来，倏的起身冲她招手，“云兮，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