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义父说，咱们一会不去姜府，直接回国公府，姜老爷和大小姐都在国公府等着。”柳青青转眸看向姚清霜笑盈盈道，“还有，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木公子和白公子的马车离开了。清霜姐姐，你怎么了？”

柳青青伸手在姚清霜面前晃了晃。

“没事，”姚清霜回神，按下柳青青的手，故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他们两个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我们青青，灰溜溜的走了。”

“清霜！”柳青青嗔了一声，红了脸，心中却是暗暗松了口气。一转眸，见姜婵怔在那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思一动冲姚清霜道，“不和你说了。你陪着义母，我去叫醒心儿，让她醒醒神，一会就到家了。”

看柳青青下了马车，姚清霜才又攥住姜婵的手，“娘，别担心，长姐不会怪你的。”

姜婵颔首，可一颗心却依旧悬在半空，七上八下的。近乡情更怯，说的便是如此吧。

终于，马车在国公府门前停下。

“娘！”姚清霜扶着姜婵下了马车，一眼便看到正与姚震海说话的姜柏，她的舅父。

“哥！”看着那个二十年不曾见过的身影，姜婵不由红了眼圈。

“好，回来了就好。”姜柏擦了擦发红的双眸，“外面冷，咱们回去说话，雪儿和你嫂嫂都在里面等着。”说着，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姚震海讪笑，“你看，我这都反客为主了。”

“姜兄见外了！”

姚清霜跟着三人向里而去。

“清霜姑姑，清霜姑姑。”

就在此时，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后面追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清霜姑姑，青青姑姑说这是心儿的家，”说着，她还特意瞄了眼她另一只手牵着的柳青青，“可心儿记得，心儿家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青青姑姑说的没错，”姚清霜矮身，贴着姚心儿红扑扑的脸颊，指向门楣上高悬的长匾，“看到没？那牌子上的四个大字，镇国公府。你忘了，你祖父是镇国公，那这镇国公府自然就是咱们的家了。走吧。”

姚清霜牵起姚心儿的手与柳青青向府中而去，再次看到这熟悉的景物，姚清霜心中百感交集，更是暗暗发誓，这个家，她一定保护好。

“霜儿，过来！”

正厅门口，姜婵冲姚清霜招手，待她与柳青青、姚心儿走近，才道，“你舅父与舅母去准备晚膳了，说是让我们一家先......”

她话音未落，门帘一动，一位身着芙蓉色锦裙的女子从厅中走了出来，眉眼与姜婵有着三分相似，有些局促的笑了笑，撩起门帘道，“请进。”

姚震海与姜婵对视一眼，忐忑的走了进去。

“你是清雪吧？”姜婵有些发虚，“一转眼，这么大了。”分别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不点，走路都还走不太稳。“清雪，我......我是你......”

“诸位远路而来，请先用些热茶吧。”姚清雪似有意、似无意的打断了姜婵的话，示意身旁的婢女将备好的茶递与姚震海几人。

姜婵接过茶，心里涨的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姚震海亦是沉默着。每个人心头上都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房内的气氛一时凝固的有些可怕。

姚心儿有些不安，扯了扯柳青青的衣袖，“青青姑姑，她是谁？”

姜婵眸子一亮，忙指着姚清雪道，“快，心儿，叫姑姑，她是你清雪姑姑。”

姚心儿皱着小眉头没有动。

柳青青矮身下去，握住她的手哄劝道，“好心儿，快叫姑姑啊。”

姚心儿偏头看向姚清雪，“你真的是姑姑吗？那为什么心儿以前都没有见过你？”

众人尴尬，柳青青忙低声哄劝，“心儿没有见过这位姑姑，那是因为她一直住在这里啊。你看，她那么漂亮，心儿不喜欢吗？”

“不喜欢！”姚心儿没了耐心，小脚一跺道，“我不要，我已经有两个姑姑了，不要这个。我不......”

姜婵神色一暗，柳青青忙掩住姚心儿的唇，“好心儿，青青姑姑带你去外边玩好不好？咱们去看......”

“姚心儿！”

姚清霜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姚心儿的手从柳青青手中抢过，拉着她走向姚清雪。

童言无忌，但最戳人心。

前生，亦是如此。

她以为不过是姚心儿的童言童语，却没想到这成了姚清雪心中的一根刺，直到她死，都不能忘怀。

适才她之所以不拦着是因为她能拦住这一次，但却不知道下一次姚心儿又会被教唆着说出什么话来？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将这根刺扎入，再由她拔出，之后，姚清雪便不会再被同样的话语伤害。

“放开我，放开我，痛，痛！”姚心儿跳着脚将自己的手从姚清霜手中向外挣。

“姚心儿！”

姚清霜松手，单膝跪下，扶着她的手臂，瞥了眼姚清雪，与姚心儿平视道，“你记住，她，是你祖母的嫡亲女儿，是你爹爹的嫡亲妹妹，是我的嫡亲姐姐，你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祖母、不喜欢我、不喜欢你爹爹，知道吗？”

姚心儿愣住，不敢再闹腾，眨巴着眼睛看看姚清雪，又看看姚清霜，扁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儿，”姚清霜的语气柔和了起来，“你是不是很想你娘亲？”

一提起母亲，姚心儿大大的眸子里当下沁出晶莹的泪珠儿，重重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你祖母就是清雪姑姑的娘亲。她和心儿一样，也很想娘亲，可是为了能让祖母好好的照顾心儿，清雪姑姑一直忍着，都没有来找娘亲。你说，她是不是很疼心儿？”

姚心儿点头，仰着挂满泪珠的小脸看向姚清雪，“清雪姑姑，心儿以后和你最好，心儿最最喜欢你。”

姚清雪再也绷不住，红了眼圈。

“长姐！”姚清霜冲姚清雪跪下，“长姐在上，受小妹清霜一拜。”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姚清雪的泪珠儿终于被这一拜扯落，连忙将姚清霜扶起。

“长姐！”姚清霜趁势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你看爹和娘是不是红了眼圈？爹戎马一生，有话总藏在心里，不会说。娘这些年，日日夜夜思念你，回来的路上天天催车夫快点，可到了城门口，却又不敢进城。”

她放开姚清雪，朝紫嫣道，“快，让人将我的东西全都抬进来。”

继而转眸看向诧异的姚清雪，“长姐，我所有的东西，只要你喜欢的，全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