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大战中远航

乘坐“约克公爵号”远航——我的团队——我们与大本营的信号与联络——我们应该施压，让苏联对日本宣战吗？——12月16日至18日，艾登先生与斯大林及莫洛托夫（Molotov）的会谈——斯大林的意见——战争契约——苏联对波罗的海数国的领土要求——内阁支持我的反对意见——莫斯科的进一步会谈——俄国与日本——友好的会面——我们与维希法国的关系：是敌是友？——日本攻占香港——忠诚的卫戍部队进行抵抗——投降——日本在马来半岛登陆——12月12日我给韦维尔（Wavell）的电报——重大战略问题——达夫·库珀的建议和我的判断——开启沙漠攻势——隆美尔撤退到欧盖莱（Agheila）——德国空军重回地中海——对美国策略的担忧——比弗布鲁克勋爵的乐观主义——未知的恐惧

在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刻，有很多理由让我留在伦敦。但我从未怀疑，让英美彼此充分了解胜过一切，因此我必须立刻前往华盛顿，并带上能抽调的最强大的专业团队。在这个季节乘坐飞机前往一个不利于飞行的方向，对我们来说太冒险了。于是我们12日前往克莱德。“威尔士亲王号”已经沉没。“乔治五世号”得盯着“提尔皮茨号”。新服役的“约克公爵号”可以带上我们，同时也能将它的工作效能提升到满负荷状态。我们的团队主要成员包括：比弗布鲁克勋爵，战时内阁的一员；庞德海军上将，第一海务大臣；空军中将波特尔，空军参谋长；陆军元帅迪尔，他此时已经被布鲁克将军（GeneralBrooke）接替了帝国总参谋长职务。

我有些担忧，因而将布鲁克留在了伦敦，因为有很多重大问题等着他处理。在他的职务上，我邀请迪尔随我去华盛顿，他仍旧是我们团队的核心成员，并被所有人信赖和尊敬。一个新的领域正在等待着他。

查尔斯·威尔逊爵士也与我随行，1941年时，他成为我的健康顾问。这是他第一次随我远航，自此之后，他陪我走过了所有的行程。他的可靠关照，让我感激不尽。尽管在他生病时我无法说服他听从我的建议，而我也没有对他所有的意见言听计从，但我们还是成了忠实的朋友。而且我们都活了下来。

考虑到德国潜艇的威胁，我们需要绕道走，并在七天的时间里以平均20节的速度完成这趟行程。海军在爱尔兰海的比斯开湾让我们上岸了。天气恶劣无法前进。海上狂风大作，浪涛汹涌。天空乌云密布。我们必须穿过从法国西海岸出发前往大西洋的德军潜艇能够攻击的海域。敌军潜艇数量很多，海军部命令舰长不得让我们的船落在舰队之后，但海况如此之差，我们的小舰队只能以6节的速度前进，我们就以这样的速度，花费四十八小时才走过南爱尔兰的海面。我们离布雷斯特不到400海里，一周前“威尔士亲王号”与“反击号”在此距离被岸基鱼雷轰炸机击沉仍让我记忆犹新。云层遮蔽了一切，偶尔有加入护航的舰队飞机飞过，但当我走上舰桥，令人讨厌的蓝色天空渐次出现。但还好，什么事都没发生。这艘大船和护航的驱逐舰一起缓慢前行。但我们很快就没有耐心忍受它如此之慢的速度了。第二天晚上，我们接近了德军潜艇的攻击海域。海军上将庞德下令，与其等着被鱼雷袭击，不如我们去搜寻并攻击潜艇。于是我们派出所有的驱逐舰，然后在天气仍旧糟糕的情况下，独自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前进。我们被封在舱内，海浪不断冲上甲板。比弗布鲁克勋爵抱怨说，这还不如坐潜艇前行。

当然，我们仍然要处理收到的大量无线电信息并破译。我们会有限地回复一些。当新的护航舰从亚速尔群岛过来时，它们会在白天用摩尔斯电码将我们的信息发出，并航行离开100英里左右，这样既传递了信息，又避免暴露我们的位置。而我们这里要实行无线电静默——毕竟我们身处世界大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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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所有事务也得在路上处理，我挂念外交大臣，他也在海上，并全速往跟我相反的方向前进。最紧急的事务是：我们是否要求苏联对日宣战。我已经给艾登先生发去如下电报：

在你启程前，你曾问参谋长：苏联对日宣战是否是我们的优先方案。参谋长认为：苏联对日本宣战当然是我们的优先方案，但需要强调的是，其条件是苏联自信（对日宣战）不会对他们现在和接下来的春天的西线战事有影响。

此后他们将赞成和反对的理由做了相当详细的罗列。两相抵消之后，他们强调避免俄国在西线溃败才是头等大事。

我接着给外交大臣发电报：

如果你们的会谈让你得出结论，应该让俄国准备对日宣战，那么需要考虑让美国而不是我国去向他们施加压力。

在他抵达莫斯科后，我又补充说明：

▶首相致外交大臣，1941年12月12日

考虑到美国、中国显而易见的强烈意愿，我希望澳大利亚、俄国能加入反日阵营，如果斯大林感觉足够强大并决定对日宣战，那么你不要说任何阻止这一有利行动的话。考虑到我们能付出的不多，我们不能给他施加过多的压力。

第二天，我又致电：

最近在俄国前线的几次胜利也许会让斯大林更有意与日本作战。对我们有利的局面每天都在变化，你必须判断该在何时向他施压，并想清楚彼此想法差多远，有多难。

在航行中，我们很快收到艾登先生从莫斯科发来的一系列电报，其中讲述了他在抵达后所了解到的苏联对一些其他问题的看法。

在回程中，他自己将这些电报的内容归纳起来，做成了1942年1月5日的报告：

▶1942年1月5日

12月16日，我与斯大林和莫洛托夫的第一次会谈上，斯大林从他所认为的欧洲战后的边界开始，并特别提到了他对德国国境线的看法。他提议恢复奥地利的独立，并将莱茵兰从普鲁士分出，变为一个独立国家或受保护国，此外还可能建立一个独立的巴伐利亚国。他也提议东普鲁士应该交给波兰，而苏台德区将还给捷克斯洛伐克。他建议重组南斯拉夫，并从意大利分额外的地盘给他们；阿尔巴尼亚应重建为一个独立国家，土耳其可以占据多德卡尼斯群岛，作为交换，希腊可以占据爱琴海上对自己比较重要的岛屿。土耳其还可以占据部分保加利亚的区域，以及部分叙利亚北部的土地。总体来说，被占领的国家，包括捷克斯洛伐克以及希腊，都应该回到战前的国境线，斯大林也准备支持任何从英国向西欧——法国、比利时、荷兰、挪威和丹麦的登陆安排。而苏联的特殊利益方面，在尊重波罗的海各国、芬兰以及比萨拉比亚的前提下，斯大林希望恢复1941年德军进攻前的国境线。而“寇松线”将成为未来苏联与波兰边界的基础，罗马利亚要在未来为苏联提供土地作为基地，作为补偿，他们可以收回当前被匈牙利占据的一片土地。

在第一次会谈的过程中，斯大林大体上同意德国需要补偿被占领的国家，特别是可以用机械来抵充补偿而不必用不受欢迎的现金赔偿。他也对战后“民主国家”之间的军事联盟感兴趣，并说苏联对欧洲特定国家在自愿的情况下加入这种联盟不持反对态度。

在12月17日的第二次会谈上，斯大林施压要求帝国政府承认苏联在未来的边界，特别是苏联吞并的波罗的海国家，以及恢复1941年苏联和芬兰之间的边界。他总结说，任何英苏之间的协议都取决于是否同意这点。对此，我向斯大林解释说，根据我们对美国政府的保证，帝国政府不可能在此时独自承认任何战后欧洲的国境线，但我回去后会和帝国政府、美国政府以及帝国海外自治领的各政府进行商议。这个斯大林认为是重要基础的问题，在12月18日的第三次会谈上进行了进一步讨论。

而俄国的第一要求就是，俄国在战争开始时所占领的波罗的海国家，最终应该被并入苏联。此外俄国还有很多关于领土扩张，外加无数的援助以及不可能的军事行动等条件。当我一读到电报，我就强烈地反对对波罗的海国家的吞并。

▶首相致掌玺大臣，1941年12月20日

斯大林对芬兰、波罗的海国家、罗马尼亚的要求，直接违背斯大林已经签署的《大西洋宪章》的第一、二、三条。当然，我们可以在没有美国首肯之下，或秘密或公开，或直接或间接地去同意这样的协定。然而现在还没到解决边界问题的时候，只有在我们赢得战争后的和会上才能商议。

2.签署协定的强烈愿望，绝不能导致我们做出错误的承诺。外交大臣的表现非常好，即使在离开莫斯科时没有任何成果也不必沮丧。俄国人仍要继续为生存而战，并将非常依赖我们的物资援助，而我们筹集物资非常艰难，要将这一点忠实地传达给他们。

3.我希望内阁能就以上问题与外交大臣沟通。毫无疑问，他的行为需要睿智和谨慎，但他必须清楚知道我们的立场。

内阁同意我的看法并据此发了电报。我给艾登先生回电：

▶首相（海上）致外交大臣（莫斯科）1941年12月20日

1.当然，你不能和斯大林拟定这样的协议。我们向美国保证过，不能签署类似的秘密、特定条约。如果带着这些提议去见罗斯福总统，将招致直接反对，并将使双方之间麻烦不断。

2.俄国西部边界的战略安全，将会是和会的一个主题。列宁格勒的处境非常危险。当前的首要目标是防止德国发动新的突袭。将普鲁士与德国南部分离，以及肢解普鲁士本身都将是需要决定的最重要问题。但这要在不确定的、遥远的未来来决定。现在我们必须经过强硬而持久的战斗来赢下战争。现在就公开提及这些问题，将把所有德国人推向希特勒一边。

3.在我看来，此时在罗斯福总统面前提起这些都是非常不合适的。这是我必须坚持的立场，以避免任何对会谈的干扰甚至终结会谈的可能。如果你不能将一份公开联合宣言带回内阁的办公桌上，也不用感到失望。我确信你的访问非常好，而你的态度将得到广泛的认可。

这次航行似乎尤为漫长。

艾登先生在自己的记述中讲述了他与斯大林在莫斯科会谈结束时的情况：

我们在友好的气氛下彼此说了再见。经过我的解释之后，斯大林似乎完全理解为什么我们此时没有能力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他对我们在利比亚的攻势产生了很大兴趣，并认为最可取的就是将意大利击败，如此轴心国将因为其脆弱的溃败而产生骨牌效应。

他也认为，他们还没强大到在与德国开战的同时，发起与日本之间的战事。他希望在接下来的春天能重建远东的军队，并让其实力恢复到他将他们调到西线之前的状态。他也没有同意在接下来的春天对日宣战，而只是同意到时会考虑，当然，他宁愿战事由日本人挑起，他似乎期待事情这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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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我们心中最为敏感的外交关系是与法国的关系。如果美国宣布将对德宣战，对维希法国将产生什么效果？大不列颠与戴高乐保持着关系。而美国政府——尤其是国务院——与维希保持着紧密而有益的联系。德国的傀儡贝当正在生病。有人说他因为前列腺肥大而不得不动手术。魏刚不久前从北非被召回维希，并被解除了司令职务。海军上将达尔朗似乎到了最走运的时候。而且奥金莱克在利比亚及邻近区域的胜利，将让法属北非出现最严重的问题。希特勒在沙漠停滞不前，在俄国举步维艰，是否会不经过西班牙，而直接通过海上和空中将德军送入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摩洛哥和达喀尔？这以及类似的方式，是否就是他对美国参战的回应？

有消息说达尔朗海军上将会继承或取代贝当，外交部曾收到私下询问，如果他站在我们和我们的盟友这边会怎么样。这些令人困惑的可能性牵涉到我们整个海军的部署——土伦舰队，以及在卡萨布兰卡和达喀尔两艘未完工的战列舰、封锁部队和类似的军事力量。在从首相乡间官邸前往克莱德的火车上，我将一封关于海军方面的备忘录送给了旁边车厢的第一海务大臣。

▶首相致第一海务大臣，1941年12月13日

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做一个针对维希，或者不考虑维希，针对法属北非是战是和的联合安排。

我们还不清楚随着美国的参战，法国会受到什么影响。我们也希望通过利比亚的胜利来继续有力地反击。总之，随着德军在俄国陷入越来越深的灾难，将对各方产生影响。美国可能会派遣一支美国远征军登陆卡萨布兰卡，而我们也能按照代号“体操”的行动来支援他们，而这一切将决定在法属北非（还有马达加斯加）采取何种行动。无论如何，这都值得一试。在我们知道维希的回应是什么之前，我不希望对“体操”和“棍子”行动做任何修订。

美国人心里也许会认为，北部和西部非洲能够作为英美联军合作行动的主战场。

我对史末资将军说：

我认为再次跨越大西洋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希望能在数日内与罗斯福总统就战争的整体组织进行商谈。当然，我希望在北非和西非的进攻策略能够获得他的支持。但这也需要按照美国人的想法来，他们可能会太过全神贯注于对日作战。我会和你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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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各个战场——无论新旧——的战斗都在进行中。在日军压倒性优势下，我对香港的命运并不抱幻想。但大不列颠的反击越出色，对大家就越有利。香港几乎在珍珠港受到攻击的同时就被日军攻击了。在莫尔特比少将（Major-GeneralMaltby）率领下，守军面临着超越他们实力之外的任务。日本部署了三个师团的兵力，而我军能集合起来的只有六个营，而且其中两个营还是加拿大部队。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少量移动火炮，两千多人的民团，以及保卫港口的岸炮和高射炮。遭受围攻期间，日本人也拥有绝对的制空权。而活跃在当地居民中的第五纵队也帮了敌人大忙。

三个营的卫戍部队带着十六门炮部署在陆地上，以便在毁掉九龙港之前拖住攻击者。他们很快遭受猛烈攻击，12月11日，他们受命撤回岛上。在非常艰难的情况下，他们利用接下来的两个晚上巧妙完成了撤退任务。

▶首相致莫尔特比少将，1941年12月20日

我们每天每时都在看着你对香港港口和要塞的顽强防御。你守卫的是一个在世界文明史上闻名已久的远东与欧洲文化的联结点。我们相信，在香港对野蛮而且不宣而战的攻击进行防御，为大不列颠历史添上了光辉的一页。我们的心都牵挂于你所面临的考验。你抵抗的每一天，都预示着我们离最终的胜利又近了一天。

敌人为准备跨越香港大陆与岛屿之间的一英里宽的长河准备了数天，其间，他们对我们的阵地进行了系统性的射击、轰炸和炮击。到了12月18日夜间，他们首次登陆，连续的增援部队也积极向内陆推进。在一浪强过一浪的攻击下，卫戍部队被迫逐步后退，严重伤亡让部队减员。他们没有得到增援和帮助的希望，但他们坚持战斗。

▶首相致香港总督及保卫者，1941年12月12日

我们非常关心日本从被侵入的香港岛登陆的消息。在大本营我们无法判断这些登陆的可能性以及是否能对侵入者进行有效的反攻击。但我们从未想过投降。我们要在岛上的每一片土地战斗，并最顽强地抗击来敌。敌军将会极大地消耗人力和武器。而在内陆的防卫上，需要灵活的战斗，如果有必要，可以逐房战斗。你们能坚持抵抗多一天，你们就是在帮助世界各地的盟友，如果持续抵抗下去，你和你的属下将会得到你们应得的永久的荣耀。

这些命令在精神和字面上都得到服从。在很多忠勇的行为中，有一件值得在此铭记。12月19日，加拿大旅长劳森（Lawon）报告，他的旅部被攻占；战斗在点射射程内展开，他冲出去战斗到底。他这样做了，并和跟随他的属下全部战死。卫戍部队支撑了一个星期。每个能扛起武器的人，包括有些来自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的人员，都加入到这场孤注一掷的抵抗中。他们的不屈不挠与大不列颠平民的刚毅完全相配。到了圣诞节这天，忍耐的极限已到，投降已不可避免。在他们毫不动摇的总督马克·扬的率领下，殖民地打了一场漂亮仗。他们已经赢得了他们应得的实实在在的“永久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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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系列的灾难在马来亚降临到我们头上。12月8日，日本人在这个半岛登陆，并完成了对我们的飞机场的突袭，让半岛北部的飞机场均无法使用，这让我们本已孱弱的空军雪上加霜。在哥打巴鲁，一个步兵旅防御着长达30英里的海岸线，尽管我们海岸上的步兵以及空军予敌以强烈的打击，日本人的近一个师团却成功登陆。经过三天激战，敌军在陆地站稳脚跟，附近的飞机场落入他们之手，而那个严重减员的旅，受命向南撤退。

12月8日，日军未遇抵抗便在更北的北大年和宋卡登陆。荷兰的潜艇大胆出击，击沉了几艘日军舰船。自此到12月12日没有发生大的战斗，而12日当天敌军的一个精锐师在亚罗士打以北对第十一印度师进行了成功的攻击，并造成严重伤亡。

在离开之前，我发电报给驻印军总司令韦维尔将军：

▶首相致韦维尔将军，1941年12月12日

1.你现在必须向东看。缅甸将由你指挥。你必须抗击日军对缅甸和印度的进攻，并切断他们与马来半岛的联系。我们将派遣第十八师抵达孟买，现在他们正经过好望角，与他们同去的还包括四个皇家空军中队，他们将取道高加索和里海前来。我们也会用船运载一些高射炮及A.T.型山地炮过来，其中一些已经在路上了。你要保留第十七印度师，以防备日军。用你认为最好的想法将这些军力结合起来，然后投入东方前线的战斗，并力争最大的优势。

2.目前的计划是，在不久的将来，合适的时间，会在你和奥金莱克之间安排，将伊拉克和波斯置于开罗指挥之下。俄国的多次胜利和奥金莱克的进攻，暂时缓解了德国侵入叙利亚——伊拉克——波斯战线的危险。危险仍有可能重来，但我们遇到了另一场更紧迫的危机。

3.由于过去四天世界局势的巨变，我们派遣了新的支援力量，希望他们会向你推介他们自己。考虑当前我们面对的巨大压力，我会尽力给你提供装甲车、空军以及尽可能多的人力。希望我能够满足你的意见和需要。

以及另一封电报：

▶首相致掌玺大臣，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1年12月13日

希望你们在权限之内尽力派遣更多人力和武器前往印度，并在利比亚战斗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从中东调派空军增援印度。当利比亚战役结束，应尽早调遣装甲部队前往印度。

▶首相致缅甸总督，1941年12月13日

韦维尔已经受命组织缅甸的陆军和空军进行防御。我们派遣了第十八师、四个战斗机中队，以及一些高射炮及A.T.型山地炮，这些炮正绕过好望角前往孟买，他可以在认为最需要的时候使用它们。利比亚的战斗进展很好，但在战局终结之前，我不能调走任何空中力量。一旦战斗胜利，我们准备将四至六个轰炸机中队调往你处。

致以美好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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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半岛的战术防御是带有重大的战略选择意义的。对此我有明确的信念，但很遗憾，当时我身处大海中，并不能亲自指挥。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1941年12月15日

恐怕要当心，那支最终防御新加坡岛和要塞的军队可能不能用，或者在马来半岛被切断。没有什么比那些要塞更重要了。你确定我们有足够的军队来进行长期防御吗？我们会考虑让奥金莱克和联邦政府将澳大利亚第一师从巴勒斯坦调往新加坡。报告你的看法。

我很高兴我们的国务大臣达夫·库珀先生也独立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1941年12月19日

达夫·库珀先生表达了我在上一封电报中同样的忧虑之情。达夫·库珀的提议是集中兵力防御柔佛，以此来稳住新加坡，迪尔也持相同的看法。

2.在太平洋和印度洋，英美两国经历海上惨败之后，已无力阻止日军进一步在暹罗和马来半岛登陆。因而防御是不可能了，只能在柔佛州以北采取一些破坏和拖延的战术，从而将柔佛州的防线作为防御新加坡岛要塞和海军基地的最后防线。

3.当地总司令应该被告知，他的防线范围就是柔佛州和新加坡，而新加坡的防线是重中之重。他应在往南的有序后撤中，采取拖延战术和破坏行动。

4.你没有说现在谁是远东总司令。波纳尔到那里了吗？如果没有，他在哪里？他应该尽早赶到那里。

5.预期从开罗派往印度的援兵将由韦维尔调遣来防守缅甸，并根据情势需要前往远东。而你调遣高射炮和战斗机中队的行动全部得到同意。

6.第十八师同样也归韦维尔调遣，可以用于自己的需要或者帮助远东司令。但不能这样就算了。如果第十八师被派往东方，明智的选择是再调遣一个澳大利亚师前往印度替代它。

7.在当前，增援新加坡越来越难，你正在怎么做，并准备如何克服它？有做什么来减少新加坡岛上的冗员吗？物资供给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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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卷中讲完这一事件的结局是不可能的。新加坡的惨败不久之后就会显露出来。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月剩余的日子里，印度师打了一系列拖延性的战斗，以阻止敌人顺半岛西部海岸快速推进。12月17日，敌军入侵槟榔屿，那里已进行破坏，但还是有不少小型船只被完整俘获了。这些舰船让日军后来能够屡次派遣小型两栖部队进行侧面进攻。到了这个月末，我们的军队遭受了数次猛烈打击，后来又到怡保（Ipoh）作战，离他们一开始的阵地已相差150英里，而此时，日军在半岛已登陆三个整编师团，其中还包括他们的近卫军。在空中，敌人的优势也在扩大。而敌军飞机的性能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并且能够迅速部署在被占领的机场上。我们进入守势，损失惨重。12月16日，婆罗洲的北部也被入侵，并很快被占领，但好在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成功地毁掉了极具价值的油田。除此之外，荷兰潜艇也出击，击毁了数艘日军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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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航行在海上的同时，奥金莱克将军在北非沙漠的战役也进展很好。轴心国军队熟练地避开了各种包围圈，并全部撤退到贾扎拉（Gazala）往南的后方战线。12月13日，第八集团军对此阵地发起攻击。这个集团军包括第七装甲师、第四装甲旅和后勤部队，第四英印师、警卫旅（摩托化）、新西兰第五旅、波兰旅团、第三十二陆军坦克旅。这些部队都归第十三军军部指挥。而第三十军则需要对付在塞卢姆（Sollum）、哈法亚（Halfaya）和拜尔迪（Bardia）被切断和孤立且仍在负隅顽抗的敌军。敌军在贾扎拉打得非常好，但他们在沙漠的侧翼受到我装甲部队的攻击，隆美尔开始通过德尔纳（Derna）往艾季达比亚和欧盖莱后撤。而凡在此漫长战线上机动和补给的我军，都会对他们进行追击。

12月的第一周，敌军的空军得到强力增援。德军空军第一兵团从俄国战场撤退，然后抵达了地中海区域。德国的记录显示，他们的空军力量从11月15日的400架（206架可用）增加到了一个月后的637架（339架可用）。其中大部分被派往西西里岛，以保护通往北非的海上航线，而在沙漠区域，在高性能的“梅塞施密特109”型战斗机护航下的俯冲轰炸机，出现的数量越来越多。皇家空军在第一周的战场上所拥有的制空优势已不复存在。我们接下来就将知道，12月至来年1月间，敌军地中海区域空军力量的增强，以及几个月里我们在此区域制海权的丧失，让奥金莱克历经艰险并等待已久的胜利果实丧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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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约克公爵号”西行的同时，我们团队里的每个人都在不断工作，我们的思绪都集中在必须解决的新的、大的问题上。想到我们将与总统以及他的政治、军事顾问们做结盟之后的第一次直接会面，我们既满怀热诚，也有一些焦虑。我们出发前就知道，珍珠港的暴行让美国人民激愤不已。我们收到的官方报告以及媒体摘要都给了这样的印象，整个国家对日本充满怒火。我们担心，战争的整体局势可能并不被美国人民理解。这让我们意识到了严重的危险，那就是美国可能会独自在太平洋与日本战斗，而我们则要在欧洲、非洲、中东独自面对德国和意大利。

在此前的章节里，我已经描述过，大不列颠的实力正在稳步增强。针对U型潜艇的第一次大西洋战役让我们占据了很大优势。自此之后，我们不必担忧海上通道畅通的问题。我们相信，如果希特勒胆敢入侵本岛，我们必定能打败他。而俄国人的抵抗力量也让我们深受鼓舞。对利比亚战役，我们也抱有过度的希望。但我们对未来的所有计划，都依赖于各式各样、数量庞大的美国物资，此时此刻，它们正川流不息地穿过大西洋。特别是我们所需的飞机和坦克，以及美国大型商船的建设。迄今为止，作为一个非交战国，总统能够并且也愿意将那些并非处于作战状态的部队的大量武器、物资交给我们。而随着美国与德国、意大利以及日本开战，这样的做法就势必受到限制。本国需要难道不应该优先吗？在俄国受到攻击之后，我们做出了正确的牺牲，将我们工厂生产的一大批武器装备和物资支援给了苏联。美国所支援给苏联的物资甚至远远超出了支援给我们的物资。但考虑到俄国对纳粹入侵者给予的令人赞叹的抵抗，我们完全赞同这样的支援。

即使如此，要延迟交付我们自己军队的装备，尤其是无法给在利比亚战场上英勇作战的部队交付必需的武器，也是很困难的。我们必须假设，“美国优先”将成为我们盟友之间的支配性的原则。我们担心，在美国军队采取大规模行动之前，会有较长的时间间隔，而在此准备期，我们将必须面对巨大的困难。尤其是我们必须在马来亚、印度洋、缅甸和印度面对一个新的、可怕的敌手之时，这种困难就会发生。显然，物资的分配需要密切关注，而且充满困难，也很微妙。而且我们已接到通知，根据《租借法案》的清单所提供的物资均告停止，以待调整。幸运的是，英国正扩大军火产量和飞机制造的规模和产能，很快就能有大的产出。但是当我们乘坐“约克公爵号”驶过绵延不尽的风区时，在我们眼前隐约出现的一长串“瓶颈”以及关键部件可能的匮乏，将影响我们整个生产安排。通常在困难时期，比弗布鲁克总是乐观的。美国的资源尚未动及皮毛，是不可限量的，一旦美国人民的全部力量被转移到战争上，其能量是远远超出计划和想象的。而且，他认为美国人还没有弄清楚他们在生产领域的实力。随着美国人的努力，所有眼前的统计都将被超过，被抛离。大家所需的一切都会得到满足。在这一点上，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主要的战略问题面前，这些考虑是微不足道的。我们能够说服总统和美国军事领袖们：击败日本并不意味着击败希特勒。但是，为了击败希特勒，就必须花点儿时间和费点儿事击败日本吗？我们花很多时间来仔细思考这个大命题。两位参谋长、迪尔将军、霍利斯以及他的军官们一起准备了数份文件，以说明整个问题，并强调这场战争的各个战场都是一体的。而此后就能看到，这些工作和担忧都被证明是没有必要的。